可是,他为何还要我相信他?我怎么还能相信他呢?
天寰对我并没有责备,已是绝大信赖。有些话,我不便开口。
天寰醒来。我端着粥,轻轻吹凉,要喂他吃。
天寰靠在被上问:“你和孩子们吃过了吗?”
我只能笑着说:“你用了,我们再用。”
他一口口几乎不加咀嚼,不一会儿便将粥吃完。我望着空碗,心就像空了一样。
百年作为内宫第一心腹,获准在皇帝的耳边拆信汇报。
天寰说:“军国之事,不用回避皇后。”百年称是。
“洛阳乱军已到城外百里,按兵不动,就地扎营。营内自带粮草,未见五王踪影,有类似沈谧的道士一名。”
天寰一笑:“他们在等。”
他轻蔑而淡淡的说:“等朕归天。”
百年咬牙不吭声。宦官不可干预朝政,他没忘。
天寰毫无血色的脸上,布满了晶莹细密的汗珠。他睡了下来,我给他盖好被子。他眼睛亮晶晶的,里面没有人,也没有物。
“百年?”天寰说的极慢极清晰:“传朕旨意:先帝之妃杨夫人素日有所不谨。朕因循先帝雅意,曲意包容至今。然恐日后再有丑声,为元氏计,特赐杨夫人到兰若寺忏悔,而后自裁。”
我吸了口冷气。杨夫人不谨……与宦官有私……,天寰早就知道。赐死杨夫人,等于弃绝了阿宙。我眼皮极重,眼泪已干,说:“赐死杨氏,我唯恐尚在京的杜驸马七王不自安。”
天寰安排,何尝不是为了我们?但有的话,不便说,还是要说。
“女人既然要快活,就不能怕死。你为她也费了不少心思……对她仁至义尽了。”
我还要说话,天寰道:“我此刻不除她,将来就无人能除她。我杀人多,再加一个也记在我名下。自从她回腋庭,你就同情她。须知这样的女人最会伪装。她活了四十多年,应该装够了。”他冷笑:“还想等什么?”
他的口气刻薄,眼中的光芒不定,令人胆战。
我走出太极宫,漫天的星星压着天幕,浓黑色调,令人喘不过气来。
我对圆荷吩咐:“跟着百年去送杨夫人。记得她是先帝妃,要恭敬送行。”
我好像听到兰若斯诵经的声音。这是讲究轮回的时代,宣扬人们视死如生。但死了,是否还有灵魂?此生所爱和所恨,茫茫人海,何处再去寻觅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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